咕咕咕

《药婶 有匪》(下二)

乙女向 药研x婶
企划文 @Taleland企划

含部分血腥表现注意避雷
婶婶私设为传说中羽人注意避雷
OOC注意避雷
以上WW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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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拾】
    苏言从大袖里摸出包瓜子来咯吱咯吱的嗑,磕了小半捧就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,怪难受的,得想办法解决了。又拈着颗瓜子思索会儿想明白了,冲一边的小太监挥挥手招了过来,搁自己袖里掏了把瓜子搁进小太监袖里,往皇座上一努嘴,悄声:“给你们官人去。”
    小太监早被殿口的境况吓傻了,这会儿更是畏畏缩缩,被苏言推了好几把才手软脚软的往自己原来的位置走,没几步被皇座上的人一喊,瓜子先掉了一半,想着要被杀头抖得更厉害,简直跟播种似的…苏言失笑,上前几步又往他袖子里搁了捧瓜子才宽慰着去放心交差。
    没人盯守的苏言继续嗑瓜子,朝堂上的大臣倒一个他嘴边就“咯吱”响一声,等没的瓜子嗑了,刚巧满朝文武倒过一半。
    皇座上的人咳嗽了声止住音,满朝寂静中开口——“苏爱卿怎看?”   
    “回殿下,臣觉得小殿下今日所为甚是不妥,着实是臣的失职”,苏言长叹一声接着往下跪,“不若小殿下先停一停,让臣往市集上买些瓜子再继续?”
     众人或欲言,总也抵不住上位者手一挥——“都散了吧”——于是噤声,都作鸟兽状散了。

    药研思前想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,却也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,思前想后念着月退对邀君楼的在意换了身便装就往那边报平安,完了再回去,就见自家夫子笑眯眯坐在月退床边,手指还搭在她脖颈上。
    “夫子这是…?”
    药研试图发问,说了一半便不知怎样说下去比较合适,索性彼此也熟识并不太多在意这些,苏言向药研招招手,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。
    “这姑娘不是人类吧?看样子像是羽人”,苏言将月退遮挡在脸侧的头发撩开些,露出的耳廓有些尖,“小殿下知道当朝对于羽人的态度么?”
    “总不过是听之任之…”
    “小殿下谬误了,是人人得而诛之。”
    苏言的手从刚刚就落回月退脖颈处,这会儿骤然施力,将将是要将其折断的模样。药研拉扯他的腕子试图叫他松手,刚拉开些许,就被骤然亮起的光晕晃了眼——是那夜之后便隐匿的羽翼在月退背后重新凝聚又展开,银色微尘簌簌下落,一直昏迷的人终于睁开双眼,抬手覆上自己脖颈像是出神。
    “月退…”
    药研支吾半天也不过只唤了名字,握着月退肩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看,月退这几下晃下来只觉晕晕乎乎,赶紧摆摆手叫药研放开,自己靠着墙壁缓神去了。苏言看看她又看看药研,最后却只是发自内心的笑了下,拍拍药研肩膀便出去了。
    没多时里面的灯也熄了,药研从里面轻手轻脚退出来,转头见苏言捏着烟枪杆,月色下正吐出片云雾来。
    “夫子,月退说那是羽人一族的治疗方法…请问您怎么知道的?”
    “很久的事了”,苏言把烟锅往地上磕,亮光隐约明灭,“小殿下想听?”


【拾壹】
    我曾经有过一个恋人,在入仕的前几年,他是羽人。
    没太多说的,相遇自然是很美,相交也是,从友人到恋人再到最后交出名字相结缘,天地高堂三杯酒,再就入了洞房,没羽人以为我们是异类,在森林里也算过得惬意——那也是我云游过程中唯一的停留——可能没什么面子,不过确实是真相,说什么渊博的学识、经年的磨炼、开阔的视野,所有引以为豪的事物,全都抵不过那个微笑。
    我那时以为这样一直过下去就很好,到了后来才终于知道自己错了,错的不是这样过下去不好,而是以为就能这样一直过下去,以为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异类。
    是秋末的时候,森林起了火,天干物燥又是半夜烧的快,我们醒来的时候火势已经很旺了。他把衣服披到我身上就展开了双翼往森林边缘飞,羽毛几次被腾起的火焰舔到,一块块焦黑着——大概是他傻,明明是抛下我减轻些重量就可以避开的,但我再怎么叫他放开,他都没有松手。
    最后真的飞到森林边缘,迎接我们的是冰冷的箭矢,这才知道所有都是故意为之。
    他怎么可能躲避的及,一支戳在肺上另一支扎在肝脏,最后一支穿过心脏,往下直直的坠,但直到最后还把我护在怀里,生怕摔了。

    你说后来?
    他自然是死了,你见过谁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的…
    我被抓住了塞进牢里住了几个月,最后查明不是羽人才放出来捡了一条命,但我倒宁愿自己真的死了。

    兴许是堵着一口气吧,我也固执,就想看看那些有权有势就为所欲为的人是怎样,太上皇的殿试过了两次见过两班人马,再第三次殿试的时候换了当今圣上,想要辞官的口便闭上了——谁让他说,即便惜才爱才却不得不放手,知我有难处也愿助一臂之力——我就这样进了龙渊阁,寻那时事件的草蛇灰线。
    我从不知道仇恨的力量可以这么大,却是知道羽人的森林一直没有恢复的,一年一度的山火一烧一年,直烧了几多年曾郁郁葱葱的青山都成了灰,我才算明白“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”的含义——即便没有任何理由,哪怕异类没有任何恶意,世人眼中的他们总是该被消灭的。
    那年之后的又一年,当年下手的官员被查出了意图谋反,谋反的罪证是我查出来的,又绑在午门外剐了三千刀,每一刀也是我割的。我原来只想做个医生啊,自然最知道怎样不会让人死了,第三千刀下去他还有口气,我想着还有几千刀能割就给他灌药,他血肉模糊着求我给个痛快,我就问他,可还记得那年吞噬山林的大火。
    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,但终究是脏了自己的手,洗不干净也就不想洗了,毕竟并没有什么必要。

    “我后来还有再调查过当年那场杀戮的原因,结果却还是扑朔迷离。”
    “不过总有一点能够确定,他们啊…若隐藏在市井之中怎样都好,但一旦暴露了,就是逃离的越远越好。”
    “已经有目光落在她身上了,小殿下。”


【拾贰】
    月退一躲就躲了五年,直到了第六年深秋边陲小城里栖身庭院的门才终于被敲响,药研被苏言拉开门迎了进门,一边屋檐上坐着的月退就啃着柿子问他要不要吃,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羽翼一展再搏动几下就落到另一边柿子树上,扭下来扔给他。
    “月退你偏心!”
    苏言不忿的念叨,拍拍手示意月退也给自己扔一个,结果下一刻就被一枚柿子砸了脑袋,准头极好。他还要再和月退闹,却被药研拉住了袖子,只说有事相谈——却听得苏言苦笑,说哪有什么谈的,想做尽管去做就是。
    于是再过几年药研承了大宝,明里是雷霆手段清肃朝政,暗里有逆臣无知无觉就被了结了姓名,落雪溅白衣,浸的衣襟尽是暗色。
    再接着月退被从边陲小城领出来,在宫中名正言顺有了一席之地。

    婚礼的日子是选定的良辰吉日。
    月退坐在花轿里,小窗外遮挡的窗帘被掀开塞了个苹果进来,月退又拉着帘子看,开口喊外面笑眯眯的人,“夫子”。
    “若不如意,便回来待着。”
    苏言答她的话,伸出手指戳戳她脑袋。

    人说世事如意,世事也从来不如意,信鸽落在苏言窗台上咕咕的叫,温驯的窝进他怀里只伸出爪子。他解下信筒抽出纸条看了,将它凑得离烛火近了些,腾起的火焰须臾间便化了灰。他这才放下心来,提笔再回信——“不如意,便回来。”
    他放飞那信鸽也又等了些时日,始终没有传来的消息竟还让人有些世事安康的错觉,却终于在某个瞬间土崩瓦解。仰止来的黑色车马上覆着旧年最后除夕一夜的白雪,苏言提着灯站门口,几下叹息将人迎进来。
    “娘娘还真是像月退昔年的模样,刚刚险些便认错了…”
    他将聚集在茶杯边缘的浮沫吹散了,再看它们凝聚,最后把茶盅落在桌面边缘,留一盏冷茶分毫未动。反倒是那来的姑娘将茶喝尽了,临回程了说,“也不求您谅解了,只期盼您能理解,被驯养的夜莺总情非得已。”
    “没什么不理解的,人各有志,去者为安。”
    苏言移了视线望院中柿树,毕竟不是昔日幼苗了,这时被风雪催压,枝条弯曲了极大弧度虽是难承受的样儿,逼近极限却猛地抖落了风霜,也没折了脊梁。

    到第二日有人披着风霜来了,收敛羽翼落在院中看苏言自己同自己下棋,一局终了才靠近,贴在耳边道:“夫子,我要走啦…”
    苏言哽咽,却也不过是看着兜帽下记忆中的容颜,说“一路顺风”。

    一出走便半生为期。


【拾叁】
    故事的最后总还是寂静,可怕的死一般的寂静,垂垂老矣的人无力的靠在床上,摆摆手收回了延续数年名为“寻找”的秘密命令,影卫都聚集在他身侧。
    他已经太累了,只能闭上眼睛听外面风声呼啸,恍惚像是又回到年少的某一夜,他们不管身后的火光与喧哗手拉着手跑过长街,只像场再盛大不过的私奔。
    最后一粒沙从沙漏这端落向那端,他再也睁不开眼,却带着笑。
    “四舍五入,将将是还赚了一个你…”
    额上恍惚间一抹凉意,像极曾经恋人总是冰凉不过的手,羽毛般轻薄,又温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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